——訪第三屆魯迅文學獎優(yōu)秀中篇小說獎獲得者畢飛宇
《玉米》出版的時候,正值非典期間,有人說是時辰不好,但《玉米》卻持續(xù)熱銷,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。18萬字的《玉米》收錄了畢飛宇的中篇三部曲《玉米》《玉秀》《玉秧》。全書于工筆勾勒中,彰顯天馬行空的氣魄。人物心理的隱與顯、人物行為的動與靜、人物言語的直與曲、人物線條的濃與淡、人物輪廓的粗與細,寫來皆恰到好處。畢飛宇審視人性和歷史,拷問時代和政治,目光溫和而冷峻,這決定了他批判與悲憫交織的雙重態(tài)度。
記者:近年來你的作品不但受到了大眾的喜愛,還獲得了首屆“魯迅文學獎”、“馮牧文學獎·文藝新人獎”、“《人民文學》小說創(chuàng)作獎”、“《小說月報》獎”和“首屆中國小說學會中篇文學獎”等,可以說是得獎不斷。最近,你的《玉米》又獲得了第三屆魯迅文學獎全國優(yōu)秀中篇小說獎,請問你對再次獲得魯迅文學獎有什么感受?
畢飛宇:獲獎當然高興了,它最大的好處是提醒你回顧?!队衩住芬呀涍^去好幾年了,我一直在忙別的,現(xiàn)在回想起《玉米》的寫作真是太美妙了。我感謝評委,他們讓我追憶似水年華。
記者:在當下你認為寫小說的意義是什么?
畢飛宇:寫作是有意義的,雖然現(xiàn)在相信它的人很少,可還是有人相信。意義是什么,我今天說不好,說不好我就不說了。我更愿意談談當下小說的問題?,F(xiàn)在的小說成本太低,用料少,手工粗糙,心思都在包裝上了。小說是需要成本的,這是一個常識。思想成本、認識成本、技術成本、感情成本、知識成本,當然還有時間成本和體力成本。比較下來,先鋒小說、尋根小說,甚至傷痕小說的成本都比現(xiàn)在的小說高。成本低,還渴望暴利,這就是今天的問題。不過好作家還是有一些,我愿意在閱讀的時候分享他們的成本。
記者:你為何選擇寫小說,你的小說理想是什么呢?
畢飛宇:我寫小說是因為我相信世界是精彩的,重新描述過后的世界會更精彩的。作為一位作家,我認為最美好的人性都是保存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,生活中不是缺少美,而是缺少對美的發(fā)現(xiàn)。我常常覺得我是在做一個發(fā)現(xiàn)和采掘的工作,像是在地底深處的挖煤工,在黑繯繯的巷道里,做著為他人帶來溫暖和光明的工作。
記者:你曾說,每完成一部作品,哪怕是一個小短篇,都會覺得能量此刻耗盡了。但當看到你一部部非常優(yōu)秀的作品不斷涌現(xiàn)時,很想知道你是怎樣調整創(chuàng)作狀態(tài)的?
畢飛宇:我不用調整,我寫得少,半年、一年不寫是常有的事。我都寫了二十年了,才寫了兩百萬字,平均下來一年還不到十萬字,很慚愧。我的寫作有一個特點,撲得猛,一旦決定,我就全力以赴。寫《玉米》的時候我每天工作十個小時左右,最長的時候有十五六個小時,也不累。但撲得猛也有一個毛病,容易對寫作產生厭倦,所以,停的時間也就比較長。
記者:接下來你有什么新的創(chuàng)作計劃?
畢飛宇:過去的三年多,我一直在寫《平原》,剛剛寫好,《收獲》第四期出來。下面做什么我不知道,得想想。
作者:任晶晶 來源:《江蘇作家通訊》